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那些门阀大族，曾在东晋时期盛极一时，寒门难出贵子，小镇里的青年做题家门毫无出头之日，一些豪门士族完全垄断了朝堂，并且同时拥有大量的土地，农民只能依附于世家贵族之下，八王之乱、北方游牧南下，东晋偏安一隅，本文和大家聊聊中国历史顶级神作北大田余庆教授的《东晋门阀政治》，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东晋十六国南北朝的超级乱世，东晋“王与马，共天下”的特殊格局又是如何形成的。
东晋
两晋南北朝时期非常混乱，常被认为是“乱世”，
在众多历史朝代中虽然相对冷门，
往前承接中国古代史最精彩的三国时期，
往后开启北周-隋-唐的盛世时代，
在古代历史上起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
相比于前后几个朝代，东晋的制度其实相当特殊，
是皇权与门阀并立的时代，
甚至被很多人称之为中国古代史上的“异类”。
全战三国 八王之乱DLC
两晋南北朝处于秦汉儒家正统转向隋唐多元文化的关键阶段，
许多学者说那是一个“寒门难出贵子”的时代，
以现代老百姓字面意思理解，“寒门难出贵子”意思是穷苦孩子考不上好学校，
但其实追溯到两汉-隋唐年间，
“寒门”指的是与士族相对立的“庶族”，也被称之为“寒族”，
大多为普通的中小地主，并非指贫民阶层，
这些人虽有一定经济基础，但因门第低，难以进入士族圈层，
这与现代理解的“寒门”或“穷苦家庭”存在很大的差异。
而在庙堂之上，东晋特色门阀士族的兴替、发展和消亡，
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一朵“奇葩”，
门阀士族的兴起可追溯到东汉末年与魏晋时期的社会动荡，
当时的大族凭借土地、财富和家族影响力在乱世中崛起，
并通过“举孝廉”等选官制度逐步进入权力核心。
东晋建立后，因北方流亡士族南渡，
在江南地区形成了“皇权与士族共治”的局面，
这样特殊的局面吸引到大量学者的注意力，
有人将之类比为西方中世纪的皇权——
受到封建贵族领主的制约，
知识与文化的传承主要掌握在士族或教H手中，
政治结构中地方性势力与中央共存。
但是在田余庆老先生看来，
中国的门阀士族并非完全独立的“封建领主”，
士族势力虽然强大，却始终在制度框架下运作，
田余庆称东晋门阀其实是古代历史皇权主脉络的一个“变态”——
这种“皇权与士族共治”现象比较短暂，
是战乱、迁徙等特定历史环境下的产物，而非制度常态，
从皇权政冶开始，又逐步回归于皇权政冶。
北大历史学家田余庆
四世三公
东晋门阀士族的特点，主要可追溯到东汉末年三国时期，
比如大家很熟悉的袁绍家“四世三公”，
依靠绑定对《易》书这些经书的知识垄断，
再通过两汉察举制中的明经科举官，
或者是因为德行良好被举孝廉，形成庞大的家族体系。
东汉末年还有还有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等大族，
通过累世经营，以学术传承和社会道德为根基，
建立了自己的影响力和家族声望，奠定不可撼动的地位。
“四世三公”背后就是汝南袁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俗称“世族”。
这一时期，儒家思想强调“孝”为核心的家庭伦理，
孝不仅是家庭内部的行为规范，也成为评判社会地位的重要标准。
汉末社会中的世家大族，实力和影响极大，
世家大族凭借土地、财富、人才和文化传承，在地方上形成了强大的自治能力，
其中知识渊博、附庸风雅、望高不仕的被称为名士，
比如许多人听过的“孔融让梨”中的孔融是孔子二十世孙，
也是三国时期最知名的名士，被曹丕列入“建安七子”，
非常多的名士都出自世族，
家族通过联姻和士人文化的传承，构筑了一个排外的社会阶层。
曹操就因为自己出身于宦官家族，在当时的士族社会中地位比较低微，
一般来说不会被名士所尊重，不过曹操却并没有否定世族，
反而是极力拉拢这些世族的名士们，
颍川荀氏在汉末至三国时期极具影响力，家族成员如荀彧、荀攸都是曹魏重臣，
曹操还任用钟繇、郭嘉等名士，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政治与军事智囊团，
本文探讨的则是颍川的另一大世族——庾氏家族，
其中庾亮成为东晋时期的重要权臣，
在“王与马共天下”的门阀士族共治时代扮演了关键角色，
知名歌手庾澄庆也据说就是庾亮后人。
名士
三国第一男神，蜀汉丞相诸葛亮，
来自琅琊郡的诸葛世家，有“卧龙先生”的名士称号。
诸葛亮的堂兄诸葛诞一支的后裔，在东晋时期继续保持显赫地位，
诸葛诞孙子诸葛恢，从小就是太尉庾亮看着长大的，
在晋朝加封建安伯，长女还与庾亮的儿子结为夫妻，
世家之间经常通过联姻强化了家族网络，巩固社会地位。
不难看出，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显赫的世家大族，
许多也一直延续到了东晋时期，
按照古代皇权的价值观，一臣不侍奉二主，
但这些世家大族堪称墙头草，跨越多朝依然能稳立不倒，
这一点其实可以从举孝廉角度来解释。
孝是孝顺家庭，汉末至魏晋的士人社会中，
世家大族的核心是家族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当时社会对忠诚的理解与后世并不一样——
即忠于家族比忠于皇帝更高尚更重要。
世家这样的利益团体结构，不断驱使强化这样的道德观点，
也使得皇帝对世家大族更加忌惮，
所以就有了日后颍川另一个大家族陈家名士陈群，
他在曹丕的支持下提出九品中正制，
九品中正制上承两汉察举制，下启隋唐之科举，
这一制度旨在平衡世家大族与皇权之间的紧张关系，
同时缓解察举制在汉末时期的弊端，
间接帮助魏晋一统天下，促成了日后门阀共冶的格局，
但也深度埋下了东晋十六国南北朝超级乱世的祸根。
王与马，共天下
上面说道，汉末世家大族可以视作是门阀贵族的前身，
这个实际的形成过程来源于西晋前后混乱的局势。
公元249年，司马懿洛水为誓言表演，背誓诛曹爽，
为司马氏控制魏国权力奠定了基础。
265年，司马炎篡魏建晋；280年，西晋休养生息，
迎来十年短暂的“太康盛世”；
随后的291年，八王之乱DLC司马家副本开启！
同时，伴随着游牧部落内迁，311年爆发永嘉之乱，
匈奴军队在刘渊之子刘聪率领下攻破洛阳，灭西晋，
北方进入战乱不休的五胡十六国时代，
在八王之乱和永嘉之乱的双重冲击下，西晋彻底瓦解，
司马懿曾孙、琅琊王司马睿衣冠南渡，
来到当年的东吴故都建康，建立东晋，南京也由此一直成为南朝都城。
接下来，东晋的第一位门阀正式登场——
王导、王敦兄弟，也就是“王与马，共天下”中的琅琊王氏。
琅琊是今天的山东临沂，
秦朝统一时期设立琅琊郡，西晋时期设立琅琊国，
临沂自秦汉以来就是文化与政治的重地，
琅琊王氏在东汉时期已是显赫的士族，
拥有深厚的经学传统与社会声望。
司马睿的爷爷司马伷是司马懿的庶子，西晋平吴之前徙封琅邪王，
在世家大族的时代背景下，琅琊王司马伷与琅琊王氏结成姻亲关系，
琅琊王氏在西晋末年逐渐从士族向门阀过渡。
从两汉到三国再到魏晋南北朝，
王氏历经四百年，世代为官，
借助与司马氏的联姻及对司马睿的支持，
从三国士族一跃成为顶级门阀世家，
最终形成“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
在这样的乱世中，这样的独特制度维系了社会秩序，
但也埋下了门阀衰亡和南北朝长期动荡的伏笔，
刘禹锡的这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也道出了门阀士族最终走向历史终结的兴衰之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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